9/16/2007

蘭嶼之行五


Xiao Tian Ci.jpg
Originally uploaded by Blowing Puffer Fish.
2007.8.27
早上七點三十分的步行,坐票
起個大早,還依稀記得昨晚與施媽媽約了七點半去參觀她家的傳統地下屋。一早起來就看到藍天白雲以及好大的太陽,天氣炎熱,是個好天氣!我們告訴自己一定要準時,因為昨晚施媽媽說得很明白,說我們要配合她的時間,不是她來配合我們。深怕我們遲到而惹施媽媽生氣,叫惡靈攻擊我們,在七點二十五分的時候便到商店前等她。施媽媽七點半準時出發,帶著我們往她在教會旁的房屋。來了這裡三天多,一直都沒有仔細瞧瞧教堂旁的這一片山坡地。原來這裡還保存著許多傳統屋,裡面也還有一些年紀較大的居住。而有些住屋的附近則拿來養豬、雞等。
到了施媽媽家的門口,她指著階梯旁四塊斜躺的長形平板石塊,說這是靠背石。以前達悟人就是靠在這上面悠閒的欣賞日出和休息,這種貼心的設計更凸顯出達悟人愛好自然的那分尊崇之心。走下很陡,用石塊鋪成的的階梯,到了主屋。推開大門,施媽媽鑽進了主屋。房屋的高度不足以讓人站立的走進去,所以我們也得彎著腰,手腳並用的慢慢爬進去。
進了屋子裡,好熱!抬頭看到天花板上掛著許多向蝙蝠似的、燻黑的羊下巴骨頭和羊角,可見這棟房屋的歷史久遠(山羊是在重要祭典才宰殺的,而這祭典應該是一年一次),而分為三進的主屋坐西朝東,與靠背石的方向一致,可以迎接每天的日出。房屋的地板都是以木板製成,屋頂則是用較現代的柏油所鋪成。施媽媽說,屋頂以前都是鋪稻草而作成,現在使用柏油則延長了屋頂壽命,但這也是造成屋裡悶熱的原因。離門口最近的第一進睡的是小孩,這一層也是房屋地勢最低的一層。而位於中間的第二層是成年人的休憩地點,兼顧照顧小孩、老人的功能。廚房也位於這一層,是全家生活的重心。而再往上便是老人的休息房間,在仍用稻草鋪屋頂的時候,我相信那裡應該是最涼快的區域。敬老的傳統,在此可見一番。
因為廚房設在屋內,燒柴火做飯或是薰肉的黑煙把屋內薰成一片漆黑,並不是黑色油漆。第二進的牆上掛著大人出外用的工具。有一頂堅固的圓尖形草帽,可避免打鬥時被打到致命傷。施媽媽說,她們從小就被教導,打架時只可以打四肢,但絕不能打到頭。而男人戴上這種草帽,便可避免意外。婦女則戴另一頂黑色寬邊帽,我猜冒子的功能多半是遮陽用。而與帽子成一組的則是一塊板子,保護婦女的背部不被背負的重物磨傷。施媽媽在這裡跟我們講了許多故事,小時候的事情,還有一些傳統。她說以前部落裡大家都希望第一胎是女生,這樣才好幫助媽媽照顧全家。而睡覺時,如有男生在場,女生必須側躺,不得平躺。而且睡覺時頭一定要朝東方。因為太陽從頭頂升起,才會驅走惡靈。走出主屋,發現住在地下屋裡應該會不錯噎。不過,廚房可能作成分離的,不然會被油煙以及炭火薰昏。
早上八點半吃早餐,坐票
看完傳統地下屋,騎去美雅美吃早餐。鑑於上次的遺憾,這次有記得點招牌的培根捲。本來我以為這只是一般的培根蛋捲(用蛋餅皮把培根捲起來),沒想到一端上來,卻讓我驚奇不斷,讓我描述一下吧。培根蛋捲看起來是今黃色的,而形狀就一塊塊金磚。這是用切半的厚片沾上蛋汁,裹上培根片,慢慢的煎成金黃色。因為是厚片,所以切下一小塊放入嘴裡,非常具有嚼勁。蛋汁讓外皮有點潮溼,煎過的蛋散發出香味,再搭配煎的微焦的培根,則讓每一口的味道充滿幸福的感覺!今天早上可真是身、心收穫都豐富的旅程。
早上九點半去海邊,濕票
吃完早餐,回到民宿換上泳褲,到附近海邊游泳。一走到海邊卻發現現在正在退潮,沒水了!清澈的海水讓卻給大小不一的岩石,只好躺在岩灘上晒太陽。海浪的力量實在太大,似乎把我慢慢的拉進海裡。眼見太陽愈來愈烈,這場本來興致很高的游泳卻成了火烤箱,於是幽幽的穿上涼鞋走到涼亭裡吹風。蘭嶼的涼亭都會架高於地面,保持通風。涼亭的屋頂則很低,從樓梯走進涼亭,必定要稍微彎腰或是用爬的才可來往在涼亭裡。這個時候的涼亭剛好沒人,我和朋友就佔了很大的地方倘了下來,把腳靠在欄杆上讓海風吹拂。雖然沒有盡情的游泳,但可以這樣的享受,倒也舒服!
早上十一點到漁人村,坐票
今天要換地方住,所以中午之前要退房。從海邊回來後,打包行李。在朋友的堅持以及巧巧思下,今明兩天要到對面的漁人村去住。民宿的名字叫做女人魚。非常接近機場,也是蘭嶼最繞鬧的兩座村莊之一。和美麗、難忘的亞比亞再會後,我們騎摩托車走橫貫公路到漁人村。沿途也欣賞了許多美景。到了這裡後,除了誤闖另一家民宿外,倒也狠狠順利的就找到了這家位於漁人村教會旁的民宿。房子裝潢的很現代,一樓是主人的活動範圍,二三樓就是民宿。在這裡,我發現蘭嶼的樓梯幾乎都不裝扶手以及護欄,令我這個都市人每次上下樓梯都有恐懼感。我們住在二樓,獨享一個陽台,三樓則住著一群學生,正在煮飯,好不熱鬧。這裡很有國外青年旅館的感覺,又激起我以前的一個夢想。哈,這個夢想以後再說囉!
中午十二點半吃午餐,坐票
剛說到民宿的人自己正煮午餐來吃,也發現自己餓了。哈,竟然離椰油村的四季春牛肉麵這麼近,就再去吃吧!老闆早已經認識我們了,因為打從第一天晚上再這裡吃晚餐,讚嘆辣椒好吃老闆決定送我一罐之後,老闆每?“}看見我一次就提醒我趕快拿空罐來裝辣椒呀!但我真不是的行動派的,我打算等到最後一天再去拿噎!因為我真的也找不到罐子,所以打算用我的水壺來裝一半就好了。表明心意後,中午就點了依樣好吃的水餃和大魯麵,再這裡吃絕對不會後悔而且很飽。
吃完後,本來要去爬椰油村的祈禱山,但再花了半小時找路,太陽又大、山路又難爬得情形下,我為自己酸痛的大腿爭取了休息的權利,留待下次再來征服祈禱山。為了慰勞爬了這一趟辛苦的山路,我們去轉角的阿泉伯枝仔冰吃冰。他的冰淇淋做法真奇特。先再杯子裡倒入有蒟篛的冰糖水,再把大大一球芋頭冰放進涼水中。老闆說,吃之前要先攪拌一下,才可享到獨特的美味口感。確實是這樣呀!在中午這麼熱的天氣裡,吃杯這樣子的冰絕對過癮,而且度子又飽了一次。
既然不爬這座充滿宗教氣息的祈禱山,我們就轉換目標去小天池。要去小天池的人絕對不要把這裡和天池相比,這裡可是騎摩托車就可以到達的,不需要爬山涉水。蘭嶼唯一的一座小廟正是標示通往小天池路徑的地標。在過了開元港往鱷魚岩的方向走,一看到這座小廟就可以看到這條蜿蜒上山的小路。這條小路還滿危險的,騎摩托車可得專心騎,不過倒可以稍微停下來看一看景色,回首來時路。騎完小路的坡道,在左彎之前的那片空地有一個變電箱,那便是通往小天池的路。本以為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小天池,沒想到這裡有許多小叉路。看來有人喜歡來這裡看夜景呢。因為我們一進去不久便走錯了路,小徑上不滿了芒草、灌木,把我小腿刮的一道道傷痕。正當我們以為小天池到了,這條歧途卻帶我們到了遠觀小天池的平台。不過,還不錯呀,這地方不僅可看小天池還可看海景。視野毫不受阻擋的瀏覽清澈見底的沿岸海水。從原路折回,在繼續往前走,愈來愈往叢林深處走,又走錯了!正當以為自己迷路之時,總算在退回原路的右側又看到了一條路。堅持不放棄的我們總算找到了正確的路,一路往下直到小天池。
和天池相比,這裡的範圍真的很小,湖裡的草也更多。可是,這裡仍然有著一股幽靜的氣氛。在我們休息的時候,有三隻燕子在湖上洗澡。她們以蜻蜓點水的飛姿,在湖面上飛著,好不快活。我想,這裡的夜晚就不會是神獸聚集之地,而是山裡許多野獸喝水的凡俗之地。兩個天池,不分大小,在我的心中都是神聖之地。
下午五點半的日出,走票
晒的額頭、手臂都痛的我,雖然不是很在乎,可也受不了。朋友的小腿更是因烈陽而紅了起來。欣賞完小天池,便回到民宿去休息避太陽。一直等到快四點多才出來活動。從陽台上看到八代灣裡有許多小孩嬉戲,便走了過去看她們嬉戲。這片海岸有人工水泥地板,所以很安全,而且由不遠的礁岩圍起,好適合戲水。儘管海底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圓石,小孩門禁然在玩著摔角!真佩服他們,我只敢在海邊觀看,不然被捲入戰事我可能會輸給他們呀。本來想去換個褲子下海,但打算去青青草原看日落,也就作罷趕去草原。
青青草原新鋪了一條步道,但卻被當地人批評說很醜。但走在新步道上的我們卻也看不出有何不妥,反倒覺得可以一邊走一邊看著太陽慢慢落下還不錯的。已經有許多人在草原上了!草原的地勢剛好跟看台依樣,大家可坐在斜坡上觀賞夕陽。這時的太陽正好在海平面上,還有一大片的雲遮住了橘紅的落日。而我眼中所見是無法形容的!雲霧似乎在飛騰,而這片平靜的大海讓我以為這只是一座湖泊。清風吹拂海面,夕陽撒在草原上。油亮的草原則反射了陽光,讓草原像是閃閃發光的綠色星辰。這些組合起來就成了每天都在蘭嶼上演的超浪漫、壯麗的日落。
在草原上最好玩得事情莫過於看大家照相,因為每個人都想把蘭嶼的日落照回去,讓其他人羨慕。但日落真的不好拍,如果不加上濾光鏡的話,應該要試拍好多次再加上不斷的調整光圈(?)才能把這幅畫照下。有些拿著好大一台單眼相機,但似乎也拍不出來眼睛所看得的景色。我也是在我的相機上拼命想辦法調整,後來似乎把 ISO 的感光值調到最低,還可以碰運氣拍到一兩張還可以的日落。但實在,應該要去上上攝影課囉!
晚上七點的亞比亞,坐票
橘紅的太陽總算落到海平線下了,打算去填飽肚子。一轉頭沒想到竟然就看到又圓又大的月亮高掛在夜空中!其實不能說是「夜」空,因為月亮真的太亮了!我只能說是太陽太累了,換另一位小太陽來守護地球。而這顆小太陽的光線恰巧是冷光,帶來的不是炎熱,而是宜人的涼風以及神話。在都市裡看月亮,只會想到烤肉的人群,而在蘭嶼,看月亮則是一種享受,一種聆聽大地的時刻。
回程我們選擇了舊的道路。其實這條路就在新鋪道路旁,只不過少了磚頭而是紅色泥土。沿著路走會穿過一片片的芒草,相較起來這條路比較多山景,而新鋪道路則看到比較多海景。騎上摩托車,回到亞比亞吃中午的風味餐。進了門口,看到一位外國人。哈,原來這位就是中午去女人魚時,再橫貫公路上看到的傻子。因為,他帶了衝浪板說要來衝浪!蘭嶼周圍都是岩岸,再這邊衝浪如果不小心撞到了可是很危險的喔。這位來自雪梨的 Scott 其實是住在附近的亞美民宿,他是因為問路才湊巧來到這裡。後來,施大嫂做了一大桌菜給我們、Scott 和其他八位新來的人。風味餐有龍蝦、芋頭莖和其他有點普通的菜。我可能對菜色期待太高了,而且這頓風味餐有點貴!不過,我把不爽發洩在外國人身上(哈!)硬把昨天放在冰箱裡的米酒倒了一點給他喝,他一喝臉馬上就紅了起來。哈哈,看了真高興。後來,他說他要回去讀書了。吃完後,八點多,帶著似乎還有空間吃下食物的度子回民宿。
晚上九點的聊天,坐票
回到民宿,還為剛剛的風味餐感到不爽。想起女人魚的老闆說附近也有一家在做風味餐,我們便走去看看,碰運氣。問了小孩這家叫做漁人碼頭的餐廳在哪?小孩很高興的跑著帶我們去。他們跑上坡的盡頭,然後大叫「媽媽,有人要來吃東西。」原來這些小孩,就是餐廳老闆的小孩的。不過,老闆說今天休息,沒賣東西。正想到今晚運氣真背時,和朋友聊天的老闆叫我們坐下來喝杯茶吧!看見老闆和朋友共四人如此熱情,也不好婉拒,就坐了下來。一開始問些一班人都會問的,從哪裡來呀?要玩多久呀等等。老闆的朋友指著天空說「有月暈!」,啥?我抬頭一看,原來月亮旁出現了暈光,照射出彩虹般的光線。原來這就是月暈,我可是第一次看見呢。看見月暈讓我心情好了起來,聽著老闆四人用國語、達悟語講著一些兒時趣事,也讓我聽的津津有味。他們講了抓魚的經驗、兒時調皮的打鬧,也說了對現在的不滿。
他們說小時候,蘭嶼島上是完全沒有路燈的。一到晚上,小孩們卻不想乖乖待著,還是要出去玩。他們把豬圈的柵欄,拆下木板當作木橇從山坡上滑下。也說去豬圈裡捉青蛙拿去賣錢,結果搞得全身豬大便!又說,他們受傷了就拿泥土把傷口包起來!還有,小孩們玩得太晚了,就隨便去最近的朋友家裡睡覺,因為很暗,還從地下屋的樓梯上摔下來。哈哈,真有趣噎。如果仔細把他們的故事記錄下來,應該有厚厚的一本呢。聽著聽著,似乎快十一點了,起身告辭,忘了來這裡的真正原因,今天因為晚上這場不期而遇的聽故事而劃下美麗的句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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